束月

远山浅,轮回往兮。

【全职】晚星<7>


晚星<7>


张佳乐赶到机场的时候,航班已降落半个多小时。他急匆匆地赶到接机大厅,刘海紧贴着肌肤的一层已经湿成一缕一缕的。

在出口附近溜达了一圈后没看到疑似叶修的人,刚掏出手机却又想起叶修这个原始人连个手机都没有配备。

张佳乐正愁得直抓头,思考片刻在手机上迅速按下一串数字拨出。在嘟声刚刚断掉,对方将将接起时,他就迅速开口:“喂喂,老林!完了,我到机场晚了,叶修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”

林敬言早已习惯张佳乐偶尔迷糊出现状况,毫不慌张地安抚着张佳乐:“别急。你再找找?加上等待下机和取行李的时间,你也没晚多少。要不你去男厕所看看?”

“成成成,我再找找。”张佳乐也没多做思考,竟然真的向男厕的方向走去。在他视线扫过一排指示牌,在“吸烟室”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,立刻眼睛一亮。

“操,叶修多半到吸烟室吞云吐雾去了。”张佳乐迅速调转方向,转向吸烟室。

林敬言在电话另一头随即听到快节奏的脚步身,推开门的咯吱声,然后是啪的一声巨响,震得他耳朵发疼。

张佳乐推开门的一瞬间,叶修就已经发现了他,叼着烟冲他扬了扬手,手落下时拍了拍一旁穿着黑色T-shirt的人的肩。那人比叶修高上一截,一头短发极具攻击性般的冲起,拿烟的手缠着绷带,另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。随着叶修的动作,他向后转过头来,看向了张佳乐。

然后,张佳乐就摔了手机。

他在曾经等待和寻找的日子里无数次想过和孙哲平再见时的情境,最开始他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扑上去狠狠揍他一顿。后来他想只要他能再次出现就很好,能再见的话最好什么都不要说,让一个拥抱和一句“你回来了”化解一切。再后来,他寻遍四处都找不到孙哲平的时候,他怀疑孙哲平是不是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的时候,他渐渐感到绝望,身旁的位置冷了太久,他已经不奢望能有人重新坐在那儿揽上自己的肩。

跟着张新杰进入霸图的大门的时候,他决定再也不想和他重逢的事了。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绝望,但是望山跑死马,正是因为他一直攥着那样一丁点希望不放,才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。

前不久,他又再次看到那朵他亲自设计的花绽放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,涌上他心头的全是孙哲平还活着的欣喜。曾经并肩的熟悉感流遍他的四肢百骸,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繁花血景的光影。

他当时以为孙哲平估计是在Q市,才能这般清楚自己的行动。没想到,他是和叶修走到了一起。

在一片呛人的烟雾中,张佳乐只看到他半张脸的轮廓便以确定了那是孙哲平,他看着张佳乐,面上没带任何情绪地向他点头致意,随即掐灭了烟,提起脚边的包,率先走了出去。

张佳乐四肢动弹不得,僵硬地立在原地。直到叶修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,开口道:“张佳乐,走了。”

 

-

 

张佳乐一路无话,将车开得飞快。

刚将两人领进韩文清的一处私宅,叶修就把行李随便一扔,留下一句“乐乐你和老孙好好探讨一下计划,哥去补眠了”就钻进了房间,留下孙哲平和张佳乐两人在客厅里相对无言。

室外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,填满两人中间不大不小的隔隙,张佳乐这才好好打量起孙哲平。长相还和记忆中如出一辙,青色的胡渣和掩藏不住的黑眼圈使他显得有些疲惫。他注意到孙哲平额角有一道陌生的伤疤,一直延伸到发际线之后。

孙哲平任由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,终于开口说道:“好久不见,张佳乐。”

和见面时间相隔了一个的多小时的问候,显得有些生硬和滑稽。张佳乐想问问他5年前的事情,也想问问他是怎么和叶修混到一处去的,千言万语急冲冲地到了嘴边,却出口变成一声冷笑。

“确实好久不见了。”张佳乐紧紧盯着孙哲平的双眼,有些咬牙切齿地回道。

对方却是后退一步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忽然笑了笑:“看来霸图待你不错。”

张佳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,学着对方的口气:“看来叶修待你不怎么样。”

“还行。反正他也不是我老板,用不着对我太好。”孙哲平耸了耸肩,在衣兜里掏了半天,又转身去翻手提包,翻出了一包还未拆开的烟,“你回去吧。这次行动你别管了,我会直接跟张新杰联系。”

张佳乐闻言立马跳了起来,吼道:“孙哲平你管得着我吗!要说让我别管,那也只能是韩文清和张新杰说,你现在凭什么命令我!”

“那行,我让老韩跟你说。”孙哲平对他的大吼几乎没什么反应,自顾自地点上了烟。

张佳乐心里一把怒火熊熊燃烧起来,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得一干二净。他跨到孙哲平面前,一把拽起孙哲平刚刚点燃的烟,狠狠扔在地上,仰着头瞪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孙哲平。“完成你自己的事就行了。霸图要如何应对,你没资格插话。”

孙哲平近距离地对上了张佳乐的脸,眉头轻轻动了一下。仍然是五年前的那张脸,但他第一次看见张佳乐百尺寒冰般的眼神,他印象中张佳乐的眼睛里永远盛着光,像映满星子的深潭。

孙哲平没忍住抚上他的头发,说了句:“别闹。”

张佳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。

在相处的几年中,孙哲平对他说过很多次“别闹”。在张佳乐抱着零食硬要和他挤在一张椅子上时,在江边他忽然跳到孙哲平背上时,在张佳乐在他炒菜时挠他痒时,口气和现在如出一辙。

他花了好几年来接受孙哲平离开的事实,现在实在无法忍受对方忽然又出现在他面前,用和以前一样的口气和他说话,更别说还像以前一样引导着他该怎么做。

张佳乐一语不发地和孙哲平僵持了几秒,气氛紧张得像是开火前静默忍耐的前奏。最终张佳乐剜了他一眼,摔门而去。

他感到有些冷,拢了拢衣服。他几乎已经忘了和孙哲平在一起时快乐得血液都要逆流的感觉,毕竟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。即使现在再次和孙哲平面对面,那些死过去的感觉也没有要复苏的迹象,近几年苦熬的折磨感反而忽然变得异常清晰。
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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